1:用勺子给下面喂粥h
SauvignonBlanc酒吧。
震耳欲聋的《TheNextEpisode》。
乐恒里看着面前七八个人围在一起掷骰子,哄哄闹闹的,十分没意思。他转头看向在一旁鼓捣手机的夏森南,随意问了句:“查到了吗?”
夏森南面露难色地了一眼乐恒里,把手机递给他。
乐恒里挡了旁边人递过来的烟,接过手机,在手掌大的屏幕上看到了一张模糊的照片。
是两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的背影,看角度是从高处俯拍的。
正是程澈和宁安。
夏森南凑到他耳边说道:“我本来没往有哥那边想,结果他的跟班K仔,就是那个脖子上有龙虎纹身、嗓子被人灌哑的男人,私下到处打听问,昨天有没有人见过照片上这两个女生。”
酒吧里的光线昏暗,但夏森南还是清楚地看见乐恒里面色瞬间一沉,他赶紧补充,“放心,我叫昨天底下那帮人闭嘴了,绝对没有说出去,”他看了看乐恒里的脸色,又说道,“我怀疑,她们撞到有哥那群人开天窗了。”
开天窗是道上的行话。
“肖越那边也提醒一下。”乐恒里略一思索,说道。毕竟昨天肖越也在现场,而且他和宁安的关系还挺让人匪夷所思的。
夏森南迟疑了一会,不确定地说:“我看肖越并没什么能耐,还是个体校学生……怕是个说话不算数的。”
乐恒里瞥他一眼,我不也是学生么?
夏森南才反应过来,乐恒里还是荥城一中的重点苗苗,于是打哈哈说:“乐哥你、你当然不一样,我们大家都服你。”
乐恒里靠向真皮沙发,有些疲倦地闭上眼。
没想到是他——有哥,梁有焘,是整个文明街都要尊称一声“哥”的人。
梁有焘那帮人手上沾着不好的东西,甚至还经常牵涉非法交易,局子都进过好多回,但总有本事保平安,不伤分毫地出来。
乐恒里深知,那些东西一旦上瘾就绝对摆脱不了,因此他一直没怎么和梁有焘打过交道,甚至隐隐有些避讳。乐恒里年纪不大,但打架狠厉,像是不要命一样,从不怕别人挑事儿,是文明街出了名的老大。可他始终在杭家大院生活了几年,无论是亲生父母还是养父都是穿军装的,所以他心里终究对这些违法犯罪的行为有所抵触。
他揉了揉眉心,拿起沙发上的夹克就往外走。
“乐哥你就回去了啊?”先前在玩掷骰子的人纷纷停了手,好奇今天乐恒里怎么这么早就退场了。
乐恒里嗯了一声,比了个手势让夏森南跟自己出来。
“我下星期会去学校,有事电话联系。”乐恒里走到门口,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冷风,酒吧里的音乐被他甩在身后,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
“啊?乐哥你好端端地去学校做啥?”夏森南不解,乐恒里已经好久没去过学校了。
“……有事。”乐恒里懒得和他解释,走向酒吧大门口停着的一辆通体漆黑的机车,直接一跨坐上,熟练地戴好头盔,扶下风镜。
他拍了拍夏森南的肩膀,往酒吧里指了指,吩咐道:“看着点。”那群不省事的小伙子。
夏森南点头,还没来得及回应,乐恒里就飞驰而去,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街角。
“好吧。”夏森南看着乐恒里像一阵风离开,空气中仿佛还留着热尾气和引擎声。他突然明白了,乐恒里不会是要在学校里亲自保护那两个女生吧?
靠!万年铁汉也有春天野百合啊?
夏森南掏出手机,翻到那张超级低清的图片,他回忆了半天,乐哥要罩着的妹子应该是昨晚抱着他哭的那个吧?
等等,那个妹子好像是肖越的前女友?
神特么三角恋!太复杂了……夏森南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又走回SauvignonBlanc。
……
半小时后,乐恒里在一栋旧楼房前停住脚步,他抬眼看着老式铁门上贴着的褪色“福”字,还有在两旁摇摇欲坠的春联。
这些都是好多年前贴的旧物了。
久得他都忘记了,全家一起迎新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还没等他掏出钥匙,门就“嘎吱”一声自己开了,天花板上的感应灯应声亮起。
“你回来了啊……”乐敬平打开门,果然看见乐恒里站在门口,他一边开锁,嘴里还念叨着乐恒里的机车,“你那辆车声音太大了……整个院子都要被你吵醒的。”
乐恒里没说话,径直进了屋子,迎面扑来一阵苦涩的中药味,他一愣,低声问道:“妈又吃上药了?”
乐敬平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嘘了一声,“别吵醒她,今晚好不容易睡着的。”
李成英是乐恒里的养母,自从乐恒瑶去世之后,她就患上了头疼症,夜里总是睡不着,银行的工作也辞掉了,只能整日里待在家里卧床休息。
乐恒里看向主卧的方向,心想以后不骑机车回来这里了。
“爸,你去睡吧。”乐恒里随手把外套扔在沙发上,倒了杯水喝。
乐敬平看一眼仰头喝水的少年,把主卧的门关上,拉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语气严肃:“你这些天都在干什么?”
乐恒里舔了舔唇,放下玻璃杯,“做了点生意,”他看乐敬平的脸色一变,又补充,“我保证,是合法的。”
“你…这个年纪就好好读书,在外面瞎混什么?”乐敬平指着乐恒里的鼻子,颇有一副在部队训人的模样。
乐恒里抓了把头发,搪塞道:“知道知道,我就是回来拿校服的,下周就去一中。”
乐敬平看见他这么听话,反而呆住了,不知道如何接话,脑海里还有一顿教训的话没来得及说出来,这小子就自己顿悟了?
他不信,颇为激动地问:“你在外面得罪人了?”这臭小子,绝对是惹了事准备回来收拾行李跑路了!
乐恒里恹恹道:“没有,我就是想明白了,不想再外面瞎混了,从此回学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报效祖国。”
乐敬平难得见他那么乖巧,连说了几个好,把乐恒里半推半押地送进了房间,好言好起地警告他说,“那就早点睡觉,明天晚上回学校。”
……
翌日,院子里的早操歌响起,乐敬平从房间里出来,却没在家里见到乐恒里的影子。
李成英跟在他身后出来,脸色有些虚弱,她瞅了一眼和昨夜没有任何区别的屋子,问:“恒里呢?”
乐敬平叹一口气,挥了挥手,“走了走了,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家。”
李成英脸色更差了些,叹息着说:“还是放不下啊……”她忍不住咳了两声,在心里数了数自己多久没和他在家里吃过一顿饭了。
大概有两年了。
春夏秋冬来,春夏秋冬去,这个家里始终只有两个中年人。
乐家父母心里清楚,当年那件事并不能怪乐恒里,只能说是阴差阳错的人祸罢了。那个流浪汉的坟头草都不知道多长了,可这件事总是横在他们与乐恒里之间,是一根拔也拔不出、砍也砍不断的尖刺,动辄剜心涌血,不动则烂疮流脓。
许是乐恒里不知如何面对他们,初二之后就开始住校了,就连放假也很少回家里来。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怎么和文明街那群人打了一架,头破血流,缝了十几针,乐恒里莫名奇妙的就变成了老大,呼风唤雨的样子真让人以为他们在拍什么黑帮片,不过都是在他们这群老干部眼底下玩过家家罢了。
乐敬平哼了一声,乐恒里那一身打架本事还不是自己手把手教的。
还有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大约是遗传了他那位勇敢无畏、出生入死的亲生父亲吧。
……
十公里外的乐恒里打了个喷嚏,他摸摸鼻子,怀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他昨晚压根没睡,在房间里收拾了一堆能在学校里穿的衣服之后就提溜着包走人了。
早晨的温度偏低,吹来的风里带着隐隐的寒凉,他有点后悔没把沙发上的外套捞走,导致他现在在风中有些凌乱。
他环视了一周,找到了一家热闹的早餐店,点了一笼白菜肉蒸饺和一杯无糖豆浆。
老板见他眼生得很,不像是住在这片小区里的人,又看他一个人拎着黑色的行李包,于是问了一句:“你来投靠亲戚啊?”
乐恒里噎了一口蒸饺,他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