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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于《中国妇女\/法律生活帮助》
2019年第7期
法治建设一直在路上。法官如同国家法治建设中一颗小小的螺丝钉,但就是这一个个螺丝钉,与法治进步的轨迹和成果息息相关。
北京密云区法院太师屯法庭副庭长王雪是普法宣传员
践行源自童年的志向和初心
我是一名80后,从小就常被长辈问及“理想是什么?”我很小就想成为一名律师,因为当时流行的电视剧中,律师在法庭上唇枪舌战的样子,很吸引我。
父母工作忙,陪伴我的时间少。闲暇时,我就在婶婶家读她书架上的书。婶婶是位老师,得知我想成为律师,便给我讲英美法系与大陆法系的区别等法律方面知识,当时律师制度刚恢复,法官才是诉讼的主导者。“法官?就是包青天吗?”“是啊,一位合格的法官,就应该像包青天一样!”儿时的对话,至今记忆犹新。没想到多年后,我真的成为了一名法官,一名扎根在农村的基层法官。
2002年,为了实现梦想,我在填报高考志愿时,选择了法学专业。四年大学时光,从《法理学》到《法制史》,从《刑法》到《国际法》……我就像一条小鱼,在法律的海洋中畅游。大学期间,我多次获得奖学金,还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2006年7月,一路过关斩将,我终于踏进了北京密云区法院的大门。以为进了法院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法官,其实没有那么简单。我的第一个岗位是行政庭的书记员。工作之余,还要挤出时间,备考“法律职业资格考试”。在2002年以前,只要能够通过省级高级法院组织的法官资格考试,就能成为法官。此后,由国家统一组织的司法考试成为从事特定法律职业者需要闯过的第一道关卡,也成为我入职后的第一次考验。
第一年,359分的成绩,我以1分之差落榜。来年再战,我拿到了438的高分,顺利成为后备法官的人选。而两年的书记员工作,也让我了解了真实的司法现状。
密云区位于北京东北部,山区面积较大,经济相对落后。那时,一些百姓走进法院,以为“法官”就是“官儿”,有叫“大人”的、有叫“青天老爷”的……
一些人开庭前,会采取各种方式给法官施压,以期得到满意的判决结果。有一位李大妈,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还没开庭,李大妈就上演了一场又哭又闹的大戏,大声喊:“青天大老爷要给我做主呀!”
年轻的我感到无所适从,而前辈们却十分镇定,耐心地疏导她,使得庭审顺利进行。通过这个案子,我才了解,安抚当事人情绪,像个居委会大妈一样调解、释法,这是法官工作的常态。
当时,“马锡五审判方式”在法院内部十分流行。说起马锡五,年长一点的人并不陌生。抗日战争时期,马锡五是陕甘宁边区陇东分区专员兼边区高等法院分庭庭长,是位资深法官,他的审判方式就是深入群众,调查研究,实事求是,调解为主,就地解决,深受群众欢迎。在这种审判方式的影响下,法院的法官常常佩戴国徽穿着法袍,走村串巷公开审理案件,希望通过审结一案教育一片的方式,提高百姓的法律意识。
担当普法宣传的使命
由于擅长写作,从2008年起,我开始从事司法宣传工作,努力用最简单的案件、用最朴实的说法,让百姓了解身边的法律。上到央视的《今日说法》、下到乡村的大队广播站,我都积极供稿释法。多年的宣传工作,也让我对普法宣传的变迁与发展有了更多的了解。
比如,随着科技的进步,普法的方式也在与时俱进。2002年北京法院网正式开通,这是全国第一家高级法院的官网。此后,北京市各级法院陆续开通了官方网站,与网民们直接进行互动交流。
一年后,北京法院网又开始尝试把有代表性的案例、庭审现场等,通过图文直播的方式传播,迅速扩大了普法的受众群,让百姓足不出户就能搜索到感兴趣的案件审理情况。
新时代对普法提出更高的要求。2013年,北京市各级法院陆续开通了官方微博,我也实名认证了自己的职务微博——“密法小王”,通过这个平台,针对大众的法律疑惑,做一对一解答。2015年,我被评为全国法院系统网络普法先进个人,次年还被北京市妇联聘为“巾帼维权·送法到家”宣讲团成员。
通过普法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当权利受到侵害时,可以运用法律来维权。以密云区法院为例,2006年受案数是6273件,2018年受案数为22596件,法官的工作方式不断创新,春风化雨式的调解与马不停蹄式的开庭相结合。
如今,各个法院的微信公众号也陆续上线,为百姓提供全方位的诉讼服务,格式诉状、案件进度查询等,都可以在微信公众号上找到答案,提升了法律服务的效率,增强了群众的获得感。
互联网在给生活带来便利的同时,也让诉讼变得更为简单。2019年1月,北京审判信息网正式上线,意味着法院海量的档案将以数字化的形式逐步开放,当事人在网上就可以申请借阅。不仅如此,大量的庭审以视频直播的方式搬上网络,法院以更开放的姿态、更直观的角度、更透明的方式,践行司法公正。
用奋斗青春传递法律温暖
从事多年宣传工作,虽然获得各种荣誉,我却迫切地希望亲身参与办案。
刚好赶上法院系统深化司法体制改革,一项重要的内容就是推进法官员额制,即通过选拔的方式将法院内部人员分门别类:审判人员、审判辅助人员、司法行政人员。只有审判人员才属于员额制内的法官,其目的就是把高素质人才充实到办案一线。
每一名员额法官的产生,都必须经过资格审查、考试考核、遴选委员会把关等程序,确保高素质司法人才进入法官队伍,扛起公正司法的重任。
2016年,经过层层考核,我入选密云区法院的员额法官,并被派往巨各庄法庭。辖区内山地覆盖面积广,当实实在在走进山区时,我才意识到,与城市相比,农村现代化的普法手段还不普及。
熟悉互联网的年轻人几乎都远离农村外出务工,留守的老人和儿童,更需要近距离的释法讲解。而我接触的有的村子,依旧是熟人社会,一个官司三辈仇,无论是邻居还是亲戚,只要走上法庭没能握手言和,接踵而来的就是之间没完没了的诉讼。
在这里,调解和好比依法判决更能达到案结事了。而最难调解的就是清官都头疼的“家务事”。当地离婚案件多由女性提出,家暴、没有财产支配权是较为常见的理由,但由于欠缺法律意识,即便进入到诉讼程序,受害方也很少能举出充分的证据。作为法官,我必须依法判决,但对于受到家暴的妇女,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为此,我联系密云区妇联权益部,在法庭成立了家事纠纷调解室,对于涉及妇女权益但缺少证据或有和好可能的案件,邀请专业人士进行心理疏导,找到矛盾症结,从多角度对双方进行调解,促进家庭和谐。当年,我们法庭受理的160余件家庭纠纷中,86%的矛盾通过调解化解,缓和了家庭矛盾,也促进了社会和谐。我也因此在2017年被全国妇联评为“维护妇女儿童权益先进个人”。
我相信,一份客观公正判决,可以让当事人信任法律;一次耐心的说理和沟通,可以温暖人心;一位追求公平正义的法官,可以将法治精神传递给万千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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